Golden J

最肯忘却古人诗,最不屑一顾是相思。

另样参与。

-蛋糕岛背景

-突如其来的脑洞。






  他靠坐在那里,半睁着眼,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后面传来的谈话声。他们的船长还是那样地大声嚷嚷,一点犹豫不绝的样子都没有,也许路飞的眼前从没出现过跨不过的屏障。

  绿发男人无意识看着前方,眼神逐渐失了焦,目光从泥泞的地移到层叠的林木再到半灰的天空,心里难得静不下,乱糟糟绕着,思绪里什么也没有。

  如果有某个人在,他应该不会有时间沉浸在这些虚无缥缈里,只需要痛痛快快打上一架,什么都解决了。只不过愤怒的是,那人抛下烂摊子走了,还留下自以为是的世间大爱,他有气没处撒去。


  黑发的男孩坐过来,只瞥他一眼,就露出无比灿烂的笑来。

  “你也很担心山治吧?”

  没说是,但也没说不是。绿发男人三言两语,打发掉精力旺盛的船长,心又沉下来,除去锻炼,再寻不到什么打发时间的事。

  最后在迟迟到来的深夜里闭了眼。


  睁眼,索隆很清醒地注视这个梦境。一个陌生的房间,通体蓝调,他好像能闻到海风的味道,潮湿,而又带着一点咸涩。

  略带茫然地转身,金发男人的身影突兀地映入眼帘。

  不是微笑,也没有满脸怒气,山治懒懒地坐在窗边,视线牢牢锁着的都是窗外的海——他才发现的辽阔的海,平静的,深邃的,淌着异常的柔情,跟男人的眼睛尤其相似。

  直到对方终于回过头,两人才得以满怀心思地对视。


  他想,这是他的梦境,他操纵掌握着一切,他应该在这种不被别人所知的情况下狠狠地质问那个人,就像他心里真正期望的那样。可反过来想,正因为是他的梦,那个人说的话,有可能只是他想让山治说的话罢了,这毫无意义。

  莫名的对峙下,金发男人却开口了: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 索隆点头,却不知该回应什么。


  一开始,山治看他的眼神是不带波澜的,和平常不一样,失去了那份挑衅的活力,现在随着对视的加长,却慢慢发生变化,变得有点温柔,好像又有点忧愁。

  “有什么想问的吗?我都会回答你。”

  绿发男人走近了他,停顿了下,最终还是带着点怒意,把已经滞留在喉咙口的话说了出来:“给我一个擅自离开的解释。”

  “……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。”男人毫不意外,“我是有苦衷的——而这一点你明明很清楚。”

  对话进行到这里,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,再往后的,他不知如何询问,更说不出任何温情的话来。早该想到的,组织语言这种事,他向来不擅长。

  山治默默看着,见他这幅样子,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:“还真体贴啊。”

  “不过,总归还是我不好,我得向你…不,向你们道歉。”

  心平气和的,在他面前说出了平时死都不会说的话。索隆站在坐着的男人旁边,没再开口,两人视线一个向上一个向下,好像避开了视线,过会儿却又缓慢而安静地相撞。


  这大概是他做过的最为清醒的梦,他甚至知道那就是个梦,从头至尾,看着他们的厨师,像个旁观者一样。只是最后得到了一句难得的道歉。



  长鼻子的狙击手兴奋地指给他看,是一只从未见过的造型奇异的鸟,嘴里还感叹自然界果真无奇不有,索隆敷衍地点头,却答非所问一般说道:

  “在梦境里人果然无所不能。”

  “…真稀奇,你也有需要幻想的东西啊。”乌索普收回目光,略带惊奇地说。

  “不是幻想吧。”绿发男人果断否认,说起后话却犹豫了下,“准确一点,应该是我也会想要需求理想化的东西。”

  厨子离开是不得已、厨子道歉等等,是最理想化的,也是他最能接受的发展,所以梦境才会反映给他。

  乌索普皱眉思索了一下:“好难理解,你是什么哲学家吗?”

  “…理解不了就算了。”索隆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


  距离下午船长带着人风风火火赶路离开已经很久了,他们这些留守的也很快灌了一肚子热汤,打算好好睡一觉后也朝和之国行进。

  月朗星疏,索隆又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进入了梦境。

  和昨晚一样,他又迅速认识到这是他的梦境,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,让他多少有点疑惑。


  并且这次一进来他就感觉不太舒服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迫着他似的。

  整片空间都是黑的,一点光亮的缝隙都没有,就像没有出口的密室。他四处看了看,什么也没注意到,感到十分无聊。无奈,他只好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走去,不知在这里走了多久,他脚步忽然一顿,眼里浮现出诧异来。

  那里坐着一个人,双手抱腿,没什么多余的动静,看着可怜兮兮的。但他能隐约分辨出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,以及那头稍显黯淡的金发。


  是厨子?


  索隆喊了男人两声,又径直走到山治面前,甚至蹲下来与其面对面,可对方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,就像感觉不到似的。他撇撇嘴,伸出手去,但下一秒他就惊讶地发现,他根本碰不到山治。

  他终于成了自己梦境的旁观者。


  很快接受了现实,绿发男人看了看一片漆黑让人压抑的周围,又看了看蜷坐着,紧紧抱住自己的厨子,表情变得复杂起来。

  即使厨子对别人总是散发着过多的善意,共情严重,甚至有时称得上是多愁善感,常常让他感到无法理解,但在他心里,山治从来都不是一个弱小的人,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。并且这点他非常确定。

  而这位强大的男人,现在被黑暗侵蚀着,像只小动物一样无助和颤抖。

  这不是他的梦境会呈现的东西。


  索隆只能坐在男人的旁边,虽然他知道对方一点都感觉不到。他叹了口气,陪着害怕的人一起,呆坐着,等待从梦境醒来。


  往后的好几晚,他都梦到了同样的场景,封闭的空间和蜷缩着的厨子。唯一的不同,就是每隔一晚,山治的情绪都会变得更加崩溃。第一晚只是抱着自己,仿佛在逃避,昨晚却已经忍不住哭泣。

  每晚陪着男人,昨晚又听了一晚上对方的痛哭,索隆先是震惊,过后便是止不住胡思乱想,对厨子的情况隐隐担忧。

  总让大家操心的人。到底怎么回事?



  “有做过什么梦吗?每一晚都能接上的那种。”他沉着脸色问,众人皆是一副意外的表情。

  乌索普鼓捣着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弹药,闻言面露好奇:“怎么,你又梦到你的理想化了?”

  “完全相反……”索隆挠了挠头发,“简直是最糟的情况了。”

  梦里的厨子能听见他的声音就好了。他想,起码他能嘲讽对方是个不像男人的爱哭鬼,引着厨子骂着脏话和他打架,也比看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好。


  夜晚到来,他几乎是怀着忧虑的心情入睡,为自己能看到的更糟糕的状况做好了心理准备。

  然而场景却发生了变化。

  没有铺天盖地的黑暗空间,而是切切实实的建筑物。他疑惑地张望了一下,好像是在一个卧室里,又透过旁边开着的窗,他发现自己身居高处,并且很有可能是在一座毫无美感的城堡。

  身后传来脚步声,索隆警惕地回头,意外和迎面而来者对上视线。


  是山治。

  男人还是穿着那件眼熟的白衬衫,眼眶也还红着,看来只是把之前的事换了个地方做而已。

  “…你也出现了吗?”金发男人说话了,语气甚至有些虚弱。

  原以为男人看不见他,这话一出,索隆愣在原地,眼神变得喜忧参半。

  “没关系,你来了就来了吧。”山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,“我想着,你也差不多该出现了。”

  这番话不明不白,绿发男人皱着眉头:“你在说什么,厨子?”


  “我的梦境终于舍得做点让我高兴的事了。”金发男人朝他伸出手,索隆这才发现对方的手上布满了新鲜的伤口——顺着视线蔓延全身,能注意到更多白衬衫根本无法掩盖的伤,看着触目惊心,“虽然我知道你也不是真的。”

  “我的梦境”?

  等不到想通,山治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,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好像还带着一点雀跃和怀念。

  紧接着,他就瞪大了眼睛。


  他的思绪放空,毫无动静,但他的双臂,不自觉地行动,仿佛被无形力量操纵,根本无法控制。于是他的双臂,最终被强制性张开。

  而他面前的山治,却勾了嘴角,从容地、却又小心翼翼地,伸出手抱住了他。

  男人的头发柔软地拂过脖间,他僵硬了身体。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那股强硬的力量却消失,他的双臂失去了束缚。但或许是近日的心情作祟,他迟疑了些许,还是拥住了对方——于是金发男人安稳地待在他怀里。

  山治的呼吸,或轻或重地擦过他的后脖颈,对方的双手也搭在他的脖子上,微凉的皮肤碰触到他极其火热的,使得他不得不意识到两人暧昧的接触。


  “……厨子。”

  绿发男人低声喊他,等待着对方的回应。

  可回应他的却是滴下的温热液体。

  近期的记忆让索隆瞬间察觉到山治是在哭,只是抱着他的山治没有像独处时哭得可怜若孩童,反而安静无声,只是泪水不断,一直不停,连带着他的后背都湿透了。

  “你怎么,像个爱哭鬼一样。”绿发男人无奈,最终还是没能舍得对着哭泣的男人说出他预想的嘲讽话。


  两人一起站了很久,也许对方已经没再哭了,但也没有放开他。

  “该死,我真不想醒。”对方埋在他的脖间,闷闷地说。

  索隆这回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,他总是没法招架过于直白的厨子:“…为什么?”

  金发男人笑了一声:“只有在梦里才能随便这么抱你。”


  “是这样吗?”他垂下眼眸。

  山治没有回答他。

  两人都察觉到梦醒在即而临别的时候,对方才朝他露出一个微笑,是近期索隆所见过最真心的笑容:

  “今晚梦到你很开心。”



  也许是因为自己参与了进去,厨子也切切实实从他这里得到了些许安慰,这次醒来,索隆不再觉得心情烦闷而无处发泄了。

  只是一想起厨子身上的那些伤口,他还是感到无来由的烦躁。不过他还想着,昨夜没能来得及,今晚若是再遇到,他可要将这件事问个清楚。

  但预想中的梦境并没有到来,他甚至一夜无梦,难得的好睡眠。

  并且再也没有梦到过。

  他终于放弃了,只好决定静静等待厨子回来。但心里还是气愤的,又开始不断臭骂这个总让人操心的臭厨师。



  相聚的那天晚上,厨子表现得十分正常。无论是做出美味的料理,还是殷勤地服务女士,都一如往常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。

  就连想要刻意激怒他的语气都一样。

  索隆默默地注视他,难得没有回嘴,山治没能等到气急败坏的回应,自己也觉得很没劲,直接走开了。

  等到大家都尽兴,一个接一个离开去做自己的事,他才站起身靠近忙碌的厨师。

  然后二话没说,从背后牢牢抱住了男人。


  他立马感觉到怀里的人瞬间变得僵硬,大概因为过于震惊连挣脱或者反抗都忘记了,几秒钟后男人才暴跳如雷起来:“你做什么!你这个死绿藻头!”

  绿发男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:“你不是说只有在梦里才能随便抱吗?”

  从他的角度,能清晰地看到厨师先是茫然了一瞬,然后耳朵直接染上热度。

  “你,你怎么……”


  山治根本没法想通,索隆为什么会知道他梦里的事情,或者说是真正出现在他的梦境。梦难道不是一个人的私人空间吗?

  “……还看见某个人天天在梦里哭。”绿发男人叹了口气,仿佛又回想起了对方压制不住的崩溃的哭声。

  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。

  “原来你一直都在啊。”金发男人慢慢回忆着有点遥远的梦,不自觉地笑了笑,“还是谢谢了,绿藻头。”

  “有什么好谢的?爱哭鬼。”索隆没好气地揉乱近在眼前的金发。


  山治没告诉索隆,躺在陌生的地方,孤孤单单,连梦都被染得灰暗一片的糟糕感受。不过好在,他总能感受到,好像有什么人或物,坐在恐惧的自己身边默默陪伴。

  他那时一直期待,有一天对方能开口对自己说话。那样,他一定会非常高兴。

  现在只不过是换成绿藻头了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
END


评论(16)

热度(262)

  1. 共1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